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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药濡湿了沈泽川的衣襟,沿着他的唇角尽数漏了出来。大夫急得满头大汗,不住地揩着自己的鬓角和额头。

“药喂不进去。”大夫说,“人是肯定熬不住的!”

葛青青扶刀而立,看了沈泽川半晌,说:“已经没辙了?”

大夫捧着药碗的手哆嗦,颠得汤匙叮当响。他对葛青青使劲地叩了头,说:“不成了,不成了!大爷尽快备草席吧。”

葛青青面露难色,说了声“你先喂着”,便转身出了门。门外正站着纪雷,葛青青行了礼,说:“大人,大夫说人不成了。”

纪雷捏碎花生壳,吹了吹粉末,说:“已经气绝了吗?”

葛青青说:“还吊着最后一口气。”

纪雷便负手回头,看着葛青青:“你盯住了,在他没气之前,让他把供状画押。”

葛青青颔,目送纪雷离开。他在院里稍站了一会儿,对身旁的下属说:“去叫杂役来。”

不多时,一位身形佝偻,裹缠着粗麻糙布的杂役便推着车到了。此刻天已沉黑,诏狱盘查严密,葛青青挑着灯笼照了照,就让这杂役跟着自己进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