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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苦。

姚温玉答不上来,他今日也不是为了回答这个“何苦”而来的。他知道阒都此举意在何为,天下人都瞧着他,艳羡成怜悯,谁都情愿居高临下地可怜他,仿佛他没有了这双腿,便失去了再立于人前的勇气。

活着远比死了更辛苦。

姚温玉早在躺下的那日就洞悉了往后的人生,这种目光不是初次,也不是最后一次。只要他仍然在世间,就永远都要面对这些怜悯。这是他不能与任何人分享的苦痛任何人。

油伞缀雨成帘,把青袍隐于其间,姚温玉远得像是坐在云端。他跌下来,还是干干净净,不染尘埃。

“人生有一境最难得,”沈泽川遥立在望楼,对身边的乔天涯说,“便是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人若能豁达到这个地步,那就离得道不远了。我最初遇见他的时候,以为他是这种人,可我后来现他根本不是这种人。”

得道即无情,对自己无情。

姚温玉不行,他心中有万相,他心中还有他相。他是看似远离世间的红尘客,前二十年都在骑驴潇洒中度过,那是鲜活,不是错。

乔天涯眺望着那抹青色,像是眺望着天际的碧柳青竹。他放下笛,拿起酒,饮一口,醉了般地回答:“我懂他。”

雨持续地下。